尚有【【【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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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主义【现代 au】[15]

明台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翘着腿看一部很老的科幻片。明楼推开门的时候,电影刚放到结局,身为人工智能的主角终于决定追求浩渺烟波里的自我,把制造者手里的遥控器握碎在钢铁铸成的指尖。

 

Freedom。他在制造者惊诧的眼神里坚定的说。

 

明台扭头发现回来的是明楼,立刻警惕的坐直了身子——明楼是不许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他端正的跟明楼打招呼,眼神却忽悠悠的往明楼身后飘。

 

“大哥回来啦,累吗,阿香煮了银耳汤,我给你端一碗?”

 

话是这么说,明台的眼睛还是往门口瞟着。明楼不用多问,知道他是在找明诚。

 

他敢肯定在这个家里最想念明诚的绝不是明台,他亲自赶去巴黎的时候,也是下定决心要把明诚带回来的。然而他太了解明诚——即使相隔三年时光,他也读得懂明诚举手投足间的抗拒和茫然,相处下来的三天里明诚依然是那个贴心的好弟弟,懂事,得体,一如既往。然而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这是明楼不能刻意忽视的。明诚的眼神里开始有的一些陌生的东西,是明楼在之前没有见过的。有朝一日他竟然读不懂明诚,像是面对一本改了版的书,骨架肌理都还在那里,他悉心研读过多年,却很难再凭借记忆和感觉去翻找自己熟稔的那一页——到底还是疏远了,这个认知叫明楼开始猜不透自己心口有些发闷的情绪到底是什么,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却是他一手促成的无可辩驳的恶果。

 

他于是板起脸问:

 

“你在找谁?”

 

明台笑嘻嘻的凑上来,说:

 

”大哥,你不是说去接阿诚哥吗,他人呢?”

 

明楼忍不住的怀疑明台这一手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领到底是谁教的。

 

“他还没毕业,回来了学业怎么办,都像你这么不务正业?”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五颜六色的巧克力:“不是要这个吗,拿去。”

 

明台撅了撅嘴,有气无力的说,谢谢大哥,您又打击我,阿诚哥也说死读书不如无书,我要劳逸结合。

 

 

明楼觉得自己简直想抽他。

 

 

然而抽他是不行的,毕竟小少爷也没有真的犯下什么错,如果真要说的话,还是要仰仗他的一句要巧克力的幼稚要求,才让明楼有了和明诚并肩站上一个小时排一条散漫长队的借口,有了在巴黎的和煦阳光下共享一盒甜腻巧克力的机会。

 

生疏至此,无可奈何。

 

春日总是短,一晃眼就要过去,五月转瞬就要临近,已经是上海最宜人的季节——除了一些躲不掉的杨絮。大概是被明楼提了多给家里打电话的话茬,明诚的电话突然多了起来,很多时候居然并没有什么事情要说,只是打个招呼报个平安,听明台语无伦次的胡说八道,明镜细致入微的叮嘱吩咐。电话讲究有来有往,于是明公馆拨向巴黎的电话也日渐多了起来,视频和语音通话兼而有之,各显神通。现代科学的帮助下,想要联系的人不会被任何理由阻挠。

 

明诚的话也在日渐频繁的联系里变得丰富起来,甚至在某一次兴致很好的时候,他还向明镜展示了他的一顿午餐——分量可人却和正宗差之甚远的一罐腌笃鲜,坛子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火腿则用了上好的帕尔马,明诚笑着调侃,说,用帕尔马火腿制作腌笃鲜,未免太过暴殄天物,明镜就训他,什么舔不舔的,别委屈了自己,你吃着好就行——这怎么可能吃得好,等到回了家,叫阿香做正宗的给你吃。

 

通过电话和网线的交流的密度是前所未有的,也都会逐渐习惯的,就连明镜也会开始没事念叨着,说阿香今天在餐桌上真是尽职尽责,这松鼠鱼做的多好啊,要不要给阿城打电话报个菜名,急他一急,好早几天回家?

 

明台就兴奋地拿出手机来,找好角度咔嚓拍一张,微信发给明诚,说你看看,多好的鱼,不回家你可吃不着,阿香这手艺,啧啧。

 

他们都以为,明诚是会在这个飘着杨絮的季节里回家的。

 

明楼从来不参与明镜和明台的跨国通话活动——明诚乖巧伶俐的讨好大姐,调侃明台的时候,明楼总在看报。明镜看在眼里,分外摸不清两个人之间的水深水浅。她斜瞀着眼睛去看坐在单人沙发上神情楚楚的明楼,只能看见他一页一页翻过报纸时,面向自己的狐疑时坦然相对的眼神。

 

管不住了,也没精力再管,明镜甚至不需要额外的再去做任何接受荒唐真相的心理准备,居然就突然用不着做了。她感觉自己像是把一簇梨花针掷进了一片云彩,无声无息,无踪无际,几乎叫她觉得平静底下是更大的不可期的暗涌,动荡迭起,皆在风平浪静之下。

 

送明诚出国——她三年间一再揣摩过自己的决定,却不敢肯定自己到底做对了几分。诚然这是当时四面楚歌情况下最好的安排,然而明镜如今一再将棋盘推演,也承认这不是一步真正点活全盘的妙棋,只是当时几面夹击,她没有时间再去斟酌揣度,她几乎是认了命,在某日明台参加同学聚会不在家的饭桌上,她简直要把话给说到明面上来了。

 

“让阿诚回来吧,都是一家人,什么都好说,你说呢?”

 

明楼拿白瓷调羹细细地搅着胶着的银耳百花羹,听到明镜的话就抬了头,问:

 

“大姐的意思是?”

 

明镜谴责的看着他,说:

 

“这种事情,你还要我说得多清楚?”

 

“要说得清清楚楚的,大姐。”明楼放下了勾边绘银小碗,“阿诚是明家的人,但是首先他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不能让他走就走,让他回就回。大姐,这个要看他自己怎么安排,怎么决定,我们都做不了主。”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断无回路,明镜觉得这仿佛是自己恭顺的弟弟第二次不留台阶地冲自己说话,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她想问你这还是在怪我吗,也想问是你不让阿诚回来的吗,她想说我早就在后悔然而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可是最后问题都梗在喉咙口,似有似无地郁住她,最后只能任明楼给自己夹了一块鱼腹,用一句大姐吃鱼结束一顿没人觉得愉快的晚餐——明镜放下了筷子,快步上楼,而明楼没有拦她。

 

他觉得胃有点疼,不是什么好的预兆,放下碗筷让阿香把几乎没动过的几只碟子收起来的时候,他手一抖拂下了一只白瓷筷托。小玩意儿在地上跳了两跳,居然没有碎。

 

有些东西很弱小,但是也很坚强。

 

很快他就觉得胃更痛了。

 

明诚已经很久没有和明楼发过邮件——暧昧时期你来我往互相意在言外撩拨试探的情趣并没有被淡忘,但是在一起后两个人几乎是朝夕相处,逐渐没有必要再通过文字转述任何情绪,他们的声音都好听,胜过文字千变万化九曲百折的含蓄美,但在这顿不欢而散的晚餐后,明楼打开电脑,右下角弹出了新邮件的提示,地址明确的指向了这个荒废了许久的邮箱,久违,却并不让人轻松。

 

明诚在邮件里问,大哥,我接到了两所研究院的offer,一所在瑞典,一所在圣彼得堡,您觉得哪家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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