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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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主义【谭赵】【25】

谭宗明睡不着,他觉得似乎是因为赵启平的床太软了的缘故,也有可能是他太想念赵启平的缘故,更有可能是因为他第一次踏入充斥着赵启平的味道私人空间而太过精神亢奋的缘故。睡不着的谭总只能在黑暗里,默默地盯着怀里的人看。

他觉得他的听觉,嗅觉和视觉,都在这个夜里敏锐得几近突兀,以至于他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厨房里冰箱压缩机运行的声音,窗外雪粒打在玻璃上的细微声响,和赵启平和缓的呼吸声。他能闻到被窝里两个人不太熟悉的的沐浴露的味道,空气里晚饭还没彻底散去的油烟味,和近在咫尺无处不在的赵启平独特的气息。他能看到天花板上脱落的一块墙灰的轮廓,门后挂着的日历上拉斯维加斯公路风貌的封面,和赵启平浓密的睫毛和额头上滑落的几根碎发。

他居然很少观察过熟睡的赵启平,这让他自己也觉得惊奇。不同于清醒时的狡黠灵动伶牙俐齿,睡着了的赵启平看起来才的确像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懵懂年轻人,富有光泽的皮肤包覆着轮廓鲜明的骨骼,挺拔的鼻梁骨就凑在谭宗明的耳边,轻微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有战栗一般的酥麻感。赵启平有些近视,所以眼球不可避免的有些突出,以至于谭宗明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薄薄的眼皮下偶尔转动的小动作——他睡得不算安稳,于是谭宗明更不敢动,即使他的胳膊已经被压的有些酸痛。

谭宗明轻轻按按赵启平的鼻头,突然有了一种一步一叩心甘情愿朝拜沼泽,穿过玫瑰荆棘踏破千山万水在这一刻终于被没顶吞没的陷落感。他忍不住又刮了刮赵启平的鼻头。

这一下没拿准力道,他感觉赵启平往被子里躲了一下,在他的追悔莫及里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怎么不睡觉?”赵启平的声音有一种慵懒的沙哑,可爱得像一头舔着爪子睡意朦胧的小狮子。

“睡不着。”谭宗明老老实实的说。

“蓬门荜户留不住谭总,您趁着雪没冻结实,赶紧走吧,回家还能补一觉。”

“啧,你怎么说话的,有这么对待自己刚告白过的对象的吗。”

他很快就呲起了牙,因为赵启平毫不留情的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睚眦必报是谭总的优良美德,于是用一个吻来报仇报怨是很合适的,等到这个漫长的吻结束,谭总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被点起了火,进入了跃跃欲试的状态,他的手伸进了赵启平宽松睡衣的下摆,去摸那段紧致的腰身,手指在光滑的皮肤上逡巡,试图点燃这具百尝不厌的躯体,然后他震惊又挫败地发现,赵启平,居然,又睡着了。

谭总自诩儒商,平日里待人和气温文尔雅,商场无情杀人都不见血,然而这次是真的想骂娘。赵启平是他的春‖药,让他尝一口就着,而他他‖妈的居然是赵启平的安眠药,尝一口就要睡着。

谭宗明接下来的半夜,依然没有入眠。

第二天他们是一起起床的。赵启平还在放假,但是和张一宁约好了要去看一个画展,谭总无所谓什么假期不假期,但是安迪给他打了电话,痛斥他不理朝政昏聩无道,号称要架空他的董事会倒转乾坤,谭宗明烦不胜烦,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去打理朝政。他们一起吃了赵启平从楼下小吃店买来的简单的早饭,谭宗明的是豆浆,赵启平的是黑米粥,分别配油条和葱花鸡蛋饼。豆浆喝了一半,谭宗明又看上了赵启平的黑米粥,坚持要换来尝尝,于是两个人又换了碗盘,吃对方剩下的早餐。

“你们去看哪个画展?”

“几个中国的现代流派画家吧,我看了宣传单,有墨涤,有许魏清,也有万如一,剩下的不认识,不过规格挺高,听说票还挺难搞。”

“你喜欢现代流派?”

“也没有,随便看看,文化人的精神鸦片饕餮盛宴,我看着倒没什么意思,囫囵吞枣。”

谭宗明把筷子伸到赵启平的碗里,去捞里面泡的一截油条:

“和那个小姑娘一起去就有意思了?”

赵启平一把捋掉他筷子上的油条塞进自己嘴里,憋着坏冲谭宗明笑:

“有意思啊,她说我陪她去,她就给我带彩虹蛋糕吃,张一宁家楼下的彩虹千层啊,简直人间至味。”

谭宗明不说话了,低头戳自己的鸡蛋饼,怏怏不乐地把葱花从蛋饼里挑出来。

饭后他们在赵启平家的楼下分道扬镳,像一对普通的工薪阶层小夫妻。赵启平去地铁站,谭宗明回公司。晟煊大楼距离画展的会场不远,但是赵启平仍然拒绝了结束参观后共进午餐的邀请,于是谭总表示,可以把你的张同学叫来,我做东,感谢她这些年来对你的投喂和照顾,以至于让我遇到这么好的你——小赵医生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连带着拒绝了搭顺风车的建议。五分钟后,心里笑出了花的小赵医生目送着汽车尾里都透露着沮丧的谭总离开,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赵启平,好样的。

赵启平和张一宁有一阵子没有联系过了,这次去看画展的邀约也非常突然,赵启平甚至一度怀疑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张一宁,毕竟他们的聚会一向以撸串喝酒吃喝嫖‖赌低级趣味为主,极少有这种高尚雅致舞文弄墨的精神文化活动,而张一宁也一向看不起这种“玩弄风月狗屁倒灶”的艺术。这次她不知道脑子里天马行空抽了什么筋,上次听说去听了音乐会,这次又要去看什么画展,赵启平反正没事,答应得很痛快。

他们约在会馆门口集合,纵使赵启平已经知道张一宁有了那么一些不正常,看到她的时候也有些不习惯,张一宁的穿着她人生的劲敌——长裙,蹬着她的最嗤之以鼻的高跟鞋,半长的头发捋在耳边,腮边烫了一个滑稽的小卷。

赵启平呆立当场。

“别愣着了,看你那呆样儿。”张一宁不自在地捋捋头发,“没见过女人啊。”

赵启平瘪瘪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赞美她:

“好看。”

“拉倒吧。”张一宁晃了晃包,“嘴巴撇成那个样子,我都看见你的法令纹了。”

赵启平甩甩头,绅士的让她挽起自己的胳膊:

“不笑你,真的好看。”

画展办得差强人意,就算是赵启平,对其中的几个画家也是略有耳闻,于是会场里算得上是人头攒动,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参观者,与之俱来的就是衍生品就是络绎不绝的嗡嗡低语,赵启平在里面呆的十分煎熬,待在一副难得无人问津的画前,装作欣赏的样子躲清静。

“先生喜欢这幅画?”

赵启平转过身来看,发现搭话的是个穿着涂满颜料涂鸦的白T恤的小男孩儿,年纪不大,长得清秀文静,就是一双眉毛十分有特色,又浓又黑。他看起来是十足的要搭讪的架势,于是赵启平开始觉得尴尬了,他面对这幅画,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您的表情很复杂,您是看懂了这幅画吗?”

“……”赵启平挠了挠头,硬着头皮装作感兴趣的样子继续研究这幅画。

年轻人孜孜不倦地循循善诱:

“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圆,包着一个方框,额,线条很流畅,色彩很大胆。”

也很莫名其妙,又很扎眼,还很单调。当然这句话赵启平不会说出来。

“你想到了什么?”

“……”赵启平迅速的偷眼在画框的四周寻找,终于在画的旁边找到了画的名字。名字很普通,又很恶俗,赵启平替这幅画默哀了一秒钟。

“……爱情?”

“对!就是爱情!”小伙子用力拍了拍手,一脸马遇伯乐的欣喜,“这就是爱情的本质,你看啊,它就像是把一个立方体套进了气球里,然后这个气球被自欺欺人的吹开,被最没用的二氧化碳填满,就像爱情里的人,总觉得自己在爱情的虚幻作用下非常的充实,然而,”小男孩儿撇撇嘴,“充实他们的只是虚无,连空气都不是,只是呼吸后的残渣而已。爱情到了最后,他们都以为自己被磨平了棱角,成了一个圆,可以和对方和睦相处,但是其实,他们的棱角只是被隐藏了,如果用一根针扎一下,嘭!”

他的口气十分认真地老神在在,像是在讲一个悬疑故事,赵启平被他逗笑了,掩了一下嘴,他说:

“原来那是个气球……”

男孩儿没有理他,因为他似乎在和赵启平的交流里萌生了新的创意,叫来工作人员,死缠烂打的要求把画撤下来,让他再添几笔“点睛之笔”。

赵启平趁机离开,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张一宁,发现她正坐在长椅上休息,喝着一杯咖啡,手边还放着另一只杯子。

赵启平在她身边坐下,问:

“怎么不看了,这么快就累了?”

“累啊,看不懂,更累啊。”张一宁翻一个白眼儿,把手边的杯子递给他,“知道你不爱喝咖啡,给你要了果珍。”

“看不懂还看什么劲儿啊,你最近怎么了?”赵启平把杯子握在手里,举起来喝了一口。

“我谈恋爱了。”张一宁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但是他说的话,喜欢的东西,他的社交圈,我都不懂,我感觉我被他用一层智商屏障给屏蔽了。”

“他不喜欢烤串,不喜欢啤酒,他听交响乐,从来不听土摇,他爱看新闻,不爱看日剧——他还不愿意改变。”

“那就只能我试着理解他的爱好了,我去听音乐会了,就是那次,你给我打电话那次,你还记得吧,我忘了关手机铃声,睡到一半被你吵醒了,四周都是鄙视的眼神啊,我仿佛是一个智障,丢死人了。”

“累啊。你看这个画展,有什么意思啊,连个人脸都画不圆溜,山不像山水不像水,可是他来看了,而且没带我。”

赵启平不吱声,勾着头看手里的纸杯,张一宁说了半天,看他不搭腔,用胳膊肘戳了戳他:

“你怎么不吭声,想什么呢?”

“哦,”赵启平回过神来,说,“我在想刚才那边有个文艺朋克跟我说的几句话,我现在咂摸咂摸,觉得蛮有道理的。”

张一宁对文艺朋克说了什么并不感兴趣,她煎熬异常,高跟鞋还在摧残她的脚踝,她一心只想离开这里,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匆匆离开了会场,站在门口打车,往吃饭的地方去。中午的高峰期,车不好打,张一宁掏出手机要找打车软件,突然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她立刻拨回去,电话里的娇嗲语气非常不张一宁。

这个电话结束得很快,挂了电话的张一宁满面愧疚的看着赵启平:

“他突然约我吃饭……”

赵启平早就从她的对话里听出了意思,也懒得指责她重色轻友,挥挥手说:

“赶紧滚蛋。”

“那你怎么办啊,我陪你打个车吧。”

“不用,”赵启平抬手看看手表——刚从谭宗明那里拿回来,的确被请理得非常干净,连表带都被细心地上好了油,清去了积年累月的包浆。“我一个朋友在附近,我找他去,你如果内疚,下次送一整个彩虹千层给我。”

他把艰苦卓绝等来的一辆车让给张一宁,自己拨通了谭宗明的专线——谭宗明说他工作的时候通常不看手机,听不到铃声也是常事,特地把办公桌上的专线号码给他存进了手机里。

谭宗明接电话很有特色,他永远之在铃声响过五次之后才接,然而这次赵启平只数了两次,话筒就被人提起来了。

“老谭,”他说,“给你个被我请吃饭的机会,要不要?”

电话那头的谭宗明似乎笑了起来:

“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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