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蝉】】】

注意你的言辞,我会善用拉黑功能,想说难听的,私聊我要支付宝,二百块钱听一句。

形式主义【谭赵】【32】

两个半小时的髋关节置换术结束后,赵启平在刷手室认真的刷了最后一遍手,脱下的蓝色手术服团好扔进回收桶,才走出了手术室。骨科大夫是个体力活,赵启平在选择这个方向的时候就明白,而且甘之如饴。此刻比起身体的疲乏,更加显著的可能是精神上的倦怠,他迫切地需要着一个安静的小角落,和一包七星。他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拐了几步,在安全通道的死角里停了下,推开木板门,探头往里瞅了瞅——没有人,够清净,这让他很满意。而等到他从办公室的抽屉里取了烟,再往踩好了点儿的秘密基地去的时候,他有些讶异的发现,本来空无一人的楼梯间,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那节被他看中的楼梯上,背对着木门,坐了一只粉色的小熊。

赵启平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是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十分飘荡,让小粉熊慢慢的转过了身,赵启平这才看清,原来粉色小熊是个带着黄色海绵宝宝口罩的小姑娘,穿着带小熊兜帽的外套,头发黄黄的在耳边揪了两撮,大大的眼睛有些惶恐的盯住他,缓缓地缩了一下身子,又瑟缩地靠在了栏杆上。

大概是谁家小孩子跑丢了吧,医院这么大,躲这儿可真不好找,赵启平试探地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地问:

“小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小孩子的眼睛亮得没有一点涟漪,黑眼珠在赵启平的脸上转了两转,伸手扒了扒大口罩,右手扒了一把没扒动,又换了左手来扒,这才露出一只小小的红鼻头。她的大口罩还挂在耳朵上,被扒下来之后边缘就勒在了粉白的小脸上,很快就压出了一道红痕。

赵启平有些看不过去,伸出两只手对着她掌心相对的屈了屈,说:“叔叔帮你摘下来好吗。”

他的姿态很像是个拥抱,于是小姑娘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像一枚小炮弹一样扎进了赵启平的怀里:

“爸爸,我不要打针。”

她说着应景的抽了抽鼻子,趴在了赵启平的肩膀上,小脑袋轻轻地拱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赵启平在心里哀嚎了一声,知道她一定是把鼻涕擤在了自己刚穿上身的枪烟灰的衬衫上。他轻轻拍了拍小东西的背,好声好气的哄她:

“那就不打针,也不吃药——你爸爸妈妈在哪里呀,我带你去找他们好不好。”

小东西把她的脖子抱得更紧了:

“爸爸。”

赵启平对这种逮谁都叫爸爸的高段位脸盲症简直无能为力,又想起她这么小,阴风阵阵的楼梯间肯定不能多呆,于是轻轻把她抱起来,在怀里颠了颠抱稳,说:

“小糊涂虫,不带这么乱认亲的,叔叔带你去找爸爸。”

小小的身体还带着微微的奶香,轻飘飘的趴在他的怀里,软得像是一块云彩,无声但是用力地摇了摇头。赵启平觉得自己像是抱了一只乖巧的小兔子,心里软得不像话,只能用脸颊蹭一蹭她柔软的头发,等到出了楼梯间,还没走几步,好死不死的,就让他碰见了高护士长。

调到六院的半个月来,高护士长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热情至极的给赵启平安排了五场相亲,每次都被赵启平险险推脱,平时躲她还来不及,这下迎头撞上,立刻应激反应一样扭头就要跑,却意料之中地被高护士长久经考验的大嗓门一把喝住:

“站住!小赵主任,你抱的是啥呀?”

赵启平只好赔笑转过身来:

“高护士长。。”

然而高护士长的目光少有的没有定在赵启平身上,她在打量小粉熊,看了一会儿又打量赵启平,来回来打量了两圈才说:

“你你你,你结婚了啊?”

小粉熊应景的把头往赵启平怀里钻了钻,闷声闷气地说:

“爸爸……”

在护士长石化的表情里,赵启平得体的冲她微微一笑,抱着小粉熊扬长而去。

小粉熊把头钻出来,看了看赵启平,嘴巴撅了撅,又叫了一声爸爸,赵启平回了头,看到已经把高护士长甩开了一个拐角,才低下头对她努了努嘴,说:

“不能乱叫啊,我可不是你爸爸——哦,刚才那个不算,那个算你帮了叔叔一个忙,我现在帮你找爸爸,我们就算互相帮了一个忙,两清了,好吗。”

小粉熊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

在这样纯净的目光里赵启平感觉如芒刺在背,想想自己跟这么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奶干说这个的确是对牛弹琴,只能捏捏她的小鼻子,抱着她往办公室去。

刚走了两步,小姑娘就趴在他肩头,又叫了一声爸爸,这次声音大了很多,赵启平歪头看她,还没说话,就听到背后有人叫他:

“赵医生。”

他在迷茫然而敏锐的直觉里转过身去看,果然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谭宗明。

这是那个沉默的在灵犀湖旁共度的夜晚之后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在这期间他们没有任何形式的联系——事实上这着实让赵启平有些惊讶,他相信谭宗明有无数种方式可以找得到他,何况还是在谭宗明咬牙切齿的提醒他他们之间缺少一个正式分手的仪式之后。

出于对谭宗明的了解,他毫不怀疑谭宗明会再次联系他,就像所有偏执的具有占有欲和控制欲的人一样。而他同样确信当时他在谭宗明眼里看到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执拗,他很熟悉那种表情。然而直到现在,不用说见面,他甚至没有接到任何一个来自谭宗明的来电,这很不正常,赵启平觉得似乎某个黎明里那些剑拔弩张的对话从来没有存在过,一切都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平静——而这真的很不谭宗明。

他礼节性地轻轻点了点头,说:

“谭总。”

赵启平侧身站在有些空荡的走廊里,而谭宗明缓缓向他走来。他立在原地,怀里还抱着一个迷路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衬衫上有没熨平的皱褶,碘酒的残渍,以及领口的鼻涕,抓好的头发也因为长时间带了手术帽而有些走形,他觉得自己现在大概有些狼狈,更不用说大脑在对尼古丁的渴望里开始变得迟钝,而他在迟钝里想,三年了,他看起来居然还是这个样子。

谭宗明终于走近,眼睛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又在他从楼梯间捡来的小朋友脸上转了一圈,变得有些玩味。赵启平下意识的突然想要解释,而随即他想,滚犊子吧,他是谁,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需要跟他解释什么?异样的情绪破空而来猝不及防,以至于赵启平觉得自己似乎都在微微的愠怒。

怀里的小朋友冲着谭宗明张开了手,身子有些急切的探过去,嘴唇动了动,说,爸爸。

这人尽可父的小叛徒,赵启平咬着牙想。

然而谭宗明居然伸出了手,要接过她。

“怎么能乱跑呢,刘阿姨找不到你多着急。”他对着小姑娘沉着声音的说。

他的表情算得上严肃,于是探出身子的小姑娘又缩回了赵启平的怀里,她又趴在赵启平的颈窝里抹了把鼻涕,带着有些委屈的哭腔说:

“不要打针!”

赵启平觉得自己意料之中的有些懵,意料之外的又有些想笑。而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觉得自己特别的累,心沉甸甸的陷进胸腔里,坠得他说不出话来,他把小姑娘从怀里拔出来,往谭宗明的手里送了送,低头嗯了一声,等到谭宗明熟练的把她抱在了怀里,才说:

“原来是谭总家的千金,以后小心点别再让她乱跑,医院里人多手杂,总归不安全。”

不抽烟了,他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想,现在最好是能回值班室睡上一觉,他有点累,各种意义上。

他听到有女人在身后喊谭先生,但是他不想回头看那是谁,值班室就在这个拐角之后,他现在归心似箭,只想一个人待着静一静。

半分钟后他被谭宗明堵在值班室的门口,肩膀被一只温和的大手按住,胳膊则被另一只手攥住,他转过身来,看到谭宗明似笑非笑可恶至极的脸。

“谭总,这是在医院。”他看着谭宗明悄悄长了一些皱纹的眼睛低声说。

“那我们也许可以进这里——”谭宗明抬头看了看门上的标牌,“值班室,我们可以进值班室谈。”

赵启平不说话,皱了皱眉头呼了一口气,谭宗明松开一只手,掸了掸他的袖子,好整以暇的对着他笑。

赵启平叹了一口气,转身扭开了门,说:

“进来吧。”

值班室其实非常的小,只有一张高低床和一排储物柜,还有一张不知道从哪个门诊病房搬来的桌子,桌面上有横七竖八的圆珠笔痕和纵横交错的裂纹,赵启平坐在这张桌子后面,细长有力的手指烦躁地敲着桌子:

“有话快说。”

谭宗明看出他脸上的抗拒和疲惫来,只好开门见山:

“珠珠不是我的孩子。”

“珠珠是谁?”赵启平迷茫的问,问完自己先反应了过来,说,“哦,她。”

“她就是珠珠。”谭宗明再次重复了一遍刚说过的话,他说,“珠珠不是我的孩子。”

赵启平抬起一只眼睛,不耐烦地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谭宗明,薄红的嘴唇轻轻张开,从牙缝里吸了一小口凉气:

“节哀顺便——亲子鉴定请到具有国家司法鉴定资质的机构进行申请办理啊,我们医院不受理这个。”

他抬手做了一个送客的动作,又去够桌角的一只奶白色的保温杯,而谭宗明非常有眼色的探过身子帮他去拿,于是赵启平微凉的手指蜻蜓点水一样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只是浅浅的一次触碰,又像一只蜗牛一样迅速地收了回去,谭宗明把杯子放在赵启平面前,而赵启平垂着眼睛盯着杯子,却没有再去拿,谭宗明轻轻笑了一声,又把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一言难尽,我能请你共进晚餐吗。”

赵启平终于抬起了头,眯起眼睛面对着谭宗明努力摆出的友好诚恳的脸,眼珠转了一下,又转了一下,在他沉默着不说话的十秒钟里,谭宗明觉得自己似乎坐成了一张乖巧.jpg的图片。

他屏住一口呼吸,直到赵医生在他预料之中的敷衍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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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章凑合看,感觉很多自己喜欢的超级萌的梗在这个冷战时期都不能用特别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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