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蝉】】】

注意你的言辞,我会善用拉黑功能,想说难听的,私聊我要支付宝,二百块钱听一句。

杜鲁门主义【现代au】[25]

他们最后也没有接到明镜。

风越来越大,最后连雨也泼洒而下,而且愈发疾了起来,雨帘冲刷着挡风玻璃,连雨刷也显得无能为力。明镜再打来电话的时候,口气就颇有些惊悚。她说晚饭的餐厅门口居然被吹掉了一只巨幅广告牌,正砸在一辆停着的私家车上,幸好车里没人,不然肯定要出大事。不远的酒店的老板是老朋友了,为她和苏医生开了房间,她决定在酒店凑合一晚,听说家里的两个弟弟已经被堵在了路上,她口气又着急起来:

“哎呀这个天气怎么能在外边呢,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呀,狂风暴雨的怎么能开车,你们俩赶紧停下来,别让我着急。”

害怕明楼固执不听话,她又坚持让明诚来接听:

“阿诚啊,快别走了啊,找个地方吃吃饭,坐一会儿,看看这雨会不会小一点。别让你大哥逞强啊,你要替我看着他。”

挂了电话,明诚把手机塞进车门旁的储物槽里,明楼笑了一声,征求意见地问明诚:

“这会儿的确堵,要不我们停下来吃个饭吧,前边有家新开的小馆子,我还没试过。”

五十米的路被他们停停走走花了五分钟才到尽头,车子停在离小店隔着一条马路的露天停车场里,明楼脱下外套,斗牛一样的抖了抖,轻松又有些调皮地说:

“车里没有伞,一起搭着过去吧。”

“我可以跑过去。”明诚看着他,抿了抿嘴唇,生硬地推辞。

“那就都给你吧,我跑过去。”明楼收起笑来,把磨毛的夹克扔给明诚,“去吧,你先过去。”

他总是有办法让明诚别无选择。

夹克被明楼举在头上,而明诚被压在他的手臂下,这个姿势似曾相识,像是一个彼此都熟稔的拥抱,短窄的屋檐遮不住雨,有雨水打在明诚裸着的胳膊上,激出了一片绵密的鸡皮疙瘩。明诚不能躲——一躲就会钻进明楼的怀里,而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安心的享有这个人的拥抱。

明楼没有痕迹地把衣服往明诚的身上带了带,他问明诚,准备好了吗,出发。

他们一起冲进雨幕中,脚下是飞溅的冰冷的雨水,肆无忌惮地打湿他们的裤腿,一件夹克挡不住肆虐的雨水,他们的背上依然被浇淋成一片,明楼用胸膛贴住明诚的脊背,彼此接触到的地方是此刻唯一的热源,明诚觉得自己似乎要在奔跑中笑出来,就像小时候放风筝的时候一样,他在前,拉着风筝的滚轴,明楼在后,为他托着黑色的老鹰形状的风筝。记忆里明楼和现实里的明楼都在催促,明楼说,小心脚下,快跑。

小心脚下,阿诚快跑。黑灰色的鹰在明楼的手里腾空飞起,在明诚的奔跑里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明楼不断地买来线团为他接上,直到天色黑了,鹰变得渺远难寻,明楼才为他擦了擦汗:

“回家吃饭了,我们把风筝收回来吧。”

阿诚问他:

“都看不到了,飞的好远,还能收回来吗?”

“可以的。”明楼轻轻为他整理领口的草渣。“线轴在这里呢,它肯定要回来。”

而他总能一语成谶。

如明楼所说,这真的是家小饭店,小到只有五六张四人方桌,门面只有小小的两间,牌子倒是做的气派,颜风柳体的两个鎏金大字写着“高府”,有一些孤芳自赏的意思。明楼站在门口抖了抖夹克,明诚冷得不轻,直接进去找了张桌子背对着门坐下,等到听见背后明楼的脚步声扭头去看的时候,一只大手已经擦到了脸上:

“还是淋着了,一头水,滴到脸上来了。”

精明的老板已经把简陋的小铁壶里的红枣水换成了姜汤,拎着放到了桌子上,明楼倒了一杯,先自己尝了一口,咂了咂嘴,又给明诚倒了一杯。他随手抽了几张桌子上的抽纸去按身上的水渍,对明诚说:

“这家的水煮鱼特别好吃,口味很地道,你在法国可吃不到这么带劲儿的辣椒,那边的辣椒都有点甜,不够味儿。”

明诚喝了口姜汤,被辛辣滚烫的液体烫的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舒服地用手指拢住杯口。雨似乎小了些,明诚扭头向着门外看,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他们菜点的少,上得就很快,等到最后一盘藕丁终于上齐,明楼轻轻咳了一声。

“就这么不想跟我一起吃饭吗。”

明诚把头扭了过来,一副想要辩解的样子,眼睛张大,还是又垂了下去,“没有。”他说,“我担心明台那棵桂花树。”

“担心也没用,不如好好吃饭。”明楼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鱼,“下雨好,杀杀暑气。”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停。”

“怎么?”明楼喝了一口姜汤,“你明天有事?”

明诚低头去挑鱼刺,抿着嘴不说话,明楼不催他,却等着,直到明诚发现明楼给他挑来的这块鱼腹实在是没有期待中的那么多刺,而明楼的目光却执着不肯收回,才叹一口短气,低声说:

“既然回来了,我该去看看她——”

明楼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明诚就住了嘴——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为这么一点小暗示而做出了反应,然而这顿饭在之后真的再没有更多的言语,他们挑完了最后一块鱼肉,明楼满意地夹走最后一粒藕丁。风雨都停息了一些,空气里是潮湿滞重的水汽,带着压抑过的尘土气味,和着溽热又卷土重来,他们酒足饭饱,可以趁着风歇雨息,赶紧回家。

路上的车辆似乎松懈了一些,明楼的夹克搭在明诚的腰腹上,而后者用胳膊撑着脑袋,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明楼轻轻咳了一声,打量了几次,终于开口说:

“桂姨那里,你最近就不用去了,她挺好的,你有心就够了。”

明诚在车厢的黑暗里无声地皱了一下眉头。

“研究所的事情决定得怎么样了?我找朋友打听了一下,瑞典那家更加权威,手头有几个国际性的大项目,你现在进去可能参与不了,但是他们的平台还是非常平稳的……”

“大哥想让我去瑞典?”

“当然不是,我只是建议。”

“你让我去看她,我就去看她,你一句话不让我去,我也就不去了。”明诚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十分冰冷,却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挑的情绪,“你让我去法国,我就去法国,让我回来,我也就回来了。现在你让我去瑞典,我大概还是应该没有废话的收拾东西走人,我总是听你的,不是吗。”

他的语气虽然平缓,内容却近乎忤逆,就算是明诚自己,讲完了也觉得口唇发干。他赌气一样抬起手指去接从身边的车窗上滑落的雨滴,隔着厚实的玻璃,他无能为力地看着水滴从指尖流走,汇聚到看不到的深流里去了。明楼可能会生气,他想,这些年他手腕强硬只手遮天,可能已经没有什么人敢打断他的话呛他一茬了。

明楼顿了顿,突然在安静的车厢里啧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大,明诚却还是觉得心头抖了一下,按在玻璃上的手指猛地颤了一记,他咬了咬牙,屏住了呼吸。

“你看这人,急着回家也不能闯红灯啊。”明楼说,“幸好我速度慢,不然就要出事儿了。”

他又轻轻笑了一声,说:

“我就随口一提,你嫌我管的宽我就不说了,你和明台一样,不服管教,我又不老,才懒得唠叨你。”

明诚感觉呼吸终于回到了胸膛里,伴随着一股酸意冲进了他的肺腔。谁不服管教呢,明诚想,我难道还不够听话吗。

他们都只能沉默下去。

车先停在明家宅子的门口,明楼让明诚先回去。车库在院子的另一头,他要把车停进去。明诚站在门口愣了两秒钟,从玄关里拿了伞,转身又出了门,到车库去接明楼。他去的时间刚好,明楼正要搭着夹克冲进雨幕里,见了他却也不意外,只是伸手去接伞柄,他说,我来吧。

指尖和指尖的碰撞大概本意是个意外,但是主人们却有不同的感受,至少明楼一把攥住骨节更加分明的那只手,任由雨伞飘落在地的时候,他知道那是一场刻意的蓄谋已久。

两个人都有一些的潮湿。他们都淋了雨,心也都砰砰地在跳,这不是久别后的第一个拥抱,却还是让明诚一如既往地觉得眩晕。这算什么呢,论兄弟间的客套未免太过暧昧,却也不是从前有过的情@“”*欲蒸腾榨尽骨血的味道,他把整张脸埋进明楼凸出一些骨头的肩膀上,觉得自己可能要哭出来。一双温热的大手贴着溜薄的衣料按在他的背上,是一个紧实的禁锢,他想念了它太久,以至于印象反而模糊了,他不记得明楼之前是不是也这么用力的拥抱过自己,只知道自己贴着明楼,轻轻地在颤抖。他的手还夹在两个人之间,推开明楼是很简单的事情,但事实上,他只是轻轻攥住了明楼胸口的一点衣料,在一个冷热交加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明楼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开口,声音低沉,像是梦里的呓语。

明楼把他拥在怀里,问他,阿诚,我的道歉来的太晚了,可你什么时候才能接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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