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蝉】】】

注意你的言辞,我会善用拉黑功能,想说难听的,私聊我要支付宝,二百块钱听一句。

杜鲁门主义【现代AU】[03]

祝大家新年快乐,更新一章。

AU,全程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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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明镜站起身来,看不见表情,只是细细瘦瘦直直挺挺一个剪影,看起来是柔弱的沪女子的样子。

但明诚觉得脚下发软。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明镜发现,或者说,在这种略显狼狈的情况下,在这种没做好任何应对准备的时刻,被明镜戳破一切——其实他心思重,任何事情都是走一想三,本来不该把这件事的后果推到脑后。他和明楼总在明镜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实则都有被撞破的危机。无论是明楼房间里让人面红耳赤的性#爱,还是二楼走廊尽头颠覆理智的亲吻,亦或饭桌下偶尔秘密交缠的双腿,桩桩件件的秘辛,本来就应该知道迟早是瞒不过的。

但是他却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自我麻痹一般从来都拒绝去想,如果明镜发现了,他该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这是一枚苦果,注定的,像不可破的结局和命数,他将其噙在舌尖,苦涩绝至心底却舍不得也不愿意撒口,后果确是昭然若揭的,但他不去想,无论是昭昭白日下,还是沉沉夜色里,他都逃避,他没有一刻去面对,其实也是没有一刻明确自己的取舍,于是逃避,就像那是个没有井盖儿的下水道,他不仅知道危险,而且完全的绕着走,根本不靠近了。

但明镜已经知道了,就是现在,在一场欢爱刚刚结束,余韵还未退潮,他舌尖还有明楼的甜味儿的时候。

于是他不再靠着门框,而是站直,是一个承受不可知后果的姿态。

明楼的手还没从他腰间收走,这下反而又用力搂了一把,像是叫明诚安心似的,明诚又站稳了些,他低头发现自己没有穿拖鞋,衣裤虽然都凌乱着,但也算周全,只是扣子还余最上方两枚没有扣上。他用余光看明楼,咬牙心说果然禽兽,比起自己,明楼竟然还要更整饬一些,虽然身上酒气还没散,但是高档涤棉衬衣不比自己的睡衣,还有一丝挺括的意思。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一如当年的突逢变故的孩子。

他的确是聪明的,人际交往方面。明楼说他巧舌如簧,刨去明楼自己的揶揄,再刨去这四个字里的贬义,明诚的确是当的上这个词的,虽然到底还是明楼教的——但是巧舌如簧是对着外人的,可以对着老师,也可以对着同学,横竖不过是讨人喜欢的手段罢了——而让大家彼此心里都舒坦,是算不上什么值得谴责的罪过的。

但是这张面具是不应该对着家人的——不该对着明楼,不该对着明台,最最不该,是不该对着明镜的,为明家付之终身,为三个弟弟操碎了心的明镜。

他不能忘,刚到明家的时候,他瘦小,寒碜,穿着明镜买来的高低童装也撑不起来。抬不起头,不敢说话,功课也差。明楼送他读高级学校,双语教育,和明台,以及当年的明楼一样。但是这样的学校比起普通学校来,所构成的小孩子的微型社会就要更加的残酷。都是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蛮横起来比起一般孩子就愈发的娇纵无理,老师则是因为哪家都不好惹,教学之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打小闹也不加多问。学生们因着背后或权或钱的背景,都有一分攀比和纨绔,家境优越的几个抱成团来,欺负新来的,口齿不清,表情怯懦,听不懂半句英语的苦儿,简直是顺理成章的消遣。

彼时他心里仍住着那个自卑,胆怯,身体与内心都还记得童年苦痛的男孩儿。不敢还手,也躲不过几个比他强壮许多高上半头的半大小子的围追堵截,以至于他常常带着泥土和伤口回到家里,不敢告诉老师,更不敢告诉明家姐弟。

在被苦海拯救之前,他幼小的心里其实并不明白为何桂姨不惮于把最严酷的惩戒和最多花样的谩骂施加在他身上的,也未及明白,他就被动地陷入了无法摆脱的长久的白日噩梦里,他没有时间,没有体力,更没有闲暇去思考这些奥秘,他疲于应对繁杂的超出能力的家务和无休无止的疼痛恐惧,能喘过来气的每一分钟,都让他急切的将自己沉入解脱一般的睡眠中去,直到夜过去,噩梦再临。

他还是个孩子,正是怕黑的年纪,但他最怕的竟然从来不是每个暗夜。

及至他被明家收养,成为不在明家家谱上的养子,他依然不明白无涯苦海一样的生命里为何突然就有了干净的衣服,精美的饮食,和握住自己的手的家人。他最初是无暇去想——长久绷紧的神经突然遭遇温和的环境,他即将崩断的一根弦松下来,反而撑不住了。他大病一场,高热让他几乎脱水。朦胧里他感觉有沾了水的棉签不断滚过焦渴的唇,微凉或者温热的手拂过额头,捋起他汗湿的刘海。间或还有还是个小团子的明台,元气十足的询问:“阿诚哥哥什么时候能陪明台玩?”

幸福似乎来的太突然,太容易让人贪心,他完完全全的对人生的两起旋风般的剧变疑惑着。一起一伏都没有预兆,让他觉得似乎都是凭空而来又会随风散去的。

同学们的为难和恶意,似乎是凭空而来的另一件让他明白不了的事情。

他想,大约,还是自己的错。是他的错,让桂姨恨他,让同学们讨厌他,排挤他。是明家人宽厚,愿意爱他,和他分享亲情。他没有一分一毫的自信,桂姨长年的恶意让他相信,他是生来就带着罪和错的。

于是他不敢说,他怕,怕明家人知道,他犯了那么多错,让那么多人讨厌他,恨他。他不想离开,不是为了每天的从没见过的不重样的饭食和点心,不是为了寒冬里放在暖气片上烤热的厚衣服,也不是为了临睡前明楼亲手倒给他的温度贴心的牛奶,好吧,有一部分是为了这个,为了这杯明楼亲手递来的牛奶。但是,他更眷恋的是这个家,这些人,是噩梦后明楼带着明家香气味的枕头和宽厚的怀抱,是明镜在他上学前亲手围上的围巾和揣到他兜里的糖,是明台奶声奶气的“阿诚哥哥”——他叫他哥哥,亲密的,昭示着家庭关系的称呼,证明他是个有家的人。

于是他像一只小狗,舔着自己的伤口,呜咽也不敢发出来。他每次从被人推搡在地上,心里想的是,不要把衣服磕脏了,磕破了,回家不好交代。小孩子手轻,比不上他曾经受过的那些酷刑,他忍着,觉得并没有太难捱,只是常常要发愁衣服上的泥土拍不干净——那时在明家帮工的是阿香的妈妈,一个苏州来的慈爱女人。明诚来时的惨状她是一路看过来的,眼泪也陪着明镜流了几场,于是格外的心疼这个小猴子一样的男孩子。她以为明诚野惯了,不比明楼的贵胄风范。男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是必然的,心里有着苏北乡下常说的那句“调皮的孩子聪明”的开脱论调,于是她只是点一点明诚的脑袋,把他的衣服扒下来,换上新的。

明诚新的伤口被发现,被逼着说出在学校的排挤时,阿香母亲也是又掉过眼泪的,因为自己的粗心或者是疏忽。

天气热起来,磕磕碰碰就很难不添什么皮外伤了,而脏兮兮的衣服被扒掉时,擦破皮的膝盖手肘,小腿肚的淤青,也是没办法遮掩的。

明镜当天回家,还没喘口气,就被阿香母亲红着眼泡把明诚抱到面前来,擦过紫药水的伤口把几个月来受到的委屈触目惊心的夸大了。只穿背心和短裤,细瘦的四肢也无从掩盖,而明诚一脸犯了大错一样的惶恐——他犹犹豫豫的吐露完在学校受到的责难后,被阿香母亲脸上的严峻表情吓得噤声,以为暗夜又要不期而至了,因此绝望都写在脸上。

明楼下了晚自习,先被叫到小祠堂去跪。

明镜质问他,阿诚的事情,你有没有上心?你收养他,是为了满足你明大公子的拯救欲,还是想让他真的成人成才?你之前是答应我,要让他做个顶天立地的人的。如果把他当个什么宠物豢养起来,为了你的什么虎头蛇尾的英雄主义折杀了一个孩子的人格,只叫他赖活着,不如我明镜做主,给他找个妥当人家。

明楼跪了一个小时,起身,去看阿诚。

明诚裹在大被子里露着惶恐的大眼睛,撑着不睡,就为等明楼的判决,决定他是不是要重新回到无边的黑暗里去。至少这次,他想明楼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一次一次的,被人拥抱又推开。

如果有人能告诉他答案,他想只有明楼。只有明楼的答案,是他信服的,接受的。

明楼让他坐起来,有话要认真的对他说。

他说,阿诚,你喜欢大哥吗,喜欢大姐和明台吗?

他怯怯的,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他想自己是不是做什么都错,所以越发的不敢有动作。

阿诚啊。明楼说,大哥喜欢你,大姐也喜欢你,明台也喜欢你,你是明家人,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家人就是,你不必隐瞒的人,无条件爱你的人。

就像明台去揪小女孩的辫子叫老师请家长,我们还是会爱他一样。

。。。

阿诚,你愿意做我们的家人吗。

明楼说了很多,漫长岁月里也记不住,只记住一句,问他愿不愿意做他的家人。

他点头,积攒了一个晚上的眼泪掉下来。全都擦在明楼灰白相间的羊毛衫上。一整个夜里,明楼都搂着他,他那么瘦,像一个兢惧的感叹号,顶着偌大的脑袋。他摸着明诚的脑袋说,头那么大,我们阿诚以后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明家人,都聪明,阿诚,你以后时时记住,你是明家人,你答应我吗。

他不仅答应了明楼的邀请去做他的家人,还不邀自来的,搭上另一个承诺——他会爱他,不是对明台的那种,也不是对明镜的那种,对阿香母亲,对阿香,统统不是一种。

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多少年来,都坚持以至于倔强的履行着自己许下的,无声的承诺。

明楼开始给明诚补课。

明诚聪明,何况还求知若渴。他拿着书去问明楼孟浩然,明楼不用翻书,背的头头是道。他暗想,要读好多书吧,才能像明楼这样,出口诵章,衔环珠玉。

他读书就愈发的努力,他那时不知道家国,没什么理想,一切只因为他心中有标尺,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他几乎只用了一个学期,就成了班级最好的学生之一。

比起明楼的曲线救国方阵,明镜的方式就非常的直接而且效用卓著了。明家有一辆高级进口车,但是不常用,明镜说出门不露白,富贵不显山,平时是不让司机开出来的。她一般去谈最棘手的生意,才开最好的车,穿最贵的鞋——她对明家的三个孩子也是这么说,说底气来自脚下,一双好的鞋,或者一辆好的车,是成功的开始。

从她知道明诚受了欺负开始,每天放学,明家那辆奢华的很低调的德系进口车就很霸道的停在校门路口了,明镜大开着窗户,一脸贵气,含着笑等着自家的弟弟。哪怕在这之后,她把明诚送到家门口,连车都来不及下,就要去赶某场会议,某个仪式。

及至某次家长会,本来一向都是明楼去,而那次却是明董事长百忙之中亲自赶到。明楼还是一个高中生,端庄却不显山不露水,少年英气但气势不可与多年后同日而语。但明镜不同,她从手包,领扣,到鞋跟,无一不彰显富贵,而她经常登报财经头条的脸,也没几个人不认识。

三番几次下来,明诚再也没有带着灰扑扑的膝盖回家。

社会虽然物质,但这并不是明镜想要教给明诚的。不过偶一为之,作为最简洁明快的方式去解决一些没必要放到台面上的争端,明镜手到擒来。

明诚承认,是明楼坚硬的手腕与作风浇筑了他铁一般的风骨和脊梁,但更不能否认的,是明镜用女性独特的温情和庇护把柔软的一寸血一寸肉贴覆在他的骨骼上,让他成为活生生的一个青年。

现下,要他用明镜教给明楼,明楼教给自己的,糊弄外人的口舌去糊弄明镜,他根本不用思前想后,就知道,自己不能做,做不来,不会做。

明镜说: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明诚动动嘴唇,没有说话。

黑暗里他也知道,明镜的眼神在他和明楼之间逡巡,在他未扣紧的领口,在明楼起皱而且粘着些可疑液体的裤子上,在他们脸上相似而且诡异的潮红上,逡巡,鞭笞。

明诚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只是半步,因为明楼的手按住了他的后腰,不许他后退更多。

气氛晦涩而且胶着,明镜不开口,明楼就不开口,明诚更不开口,一时间穿堂风起,吹的明诚一阵眩晕。

明镜哼了一声:不说话?好,明楼,你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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