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蝉】】】

注意你的言辞,我会善用拉黑功能,想说难听的,私聊我要支付宝,二百块钱听一句。

形式主义[谭赵][27]

谭宗明离开的时候,赵启平还没有醒,他蜷成一个球,抱着谭宗明的枕头睡得很沉。

谭宗明不知道自己的枕头是什么时候被赵启平抽走的,他只知道他一把不年轻的颈椎骨在这个早晨僵直成一根陈年的拐杖,散着霉花的那种。

他抬手报复性地去拍赵启平弓起的脊背,抡下去的瞬间还是收了力道,手掌轻轻覆住他的蝴蝶骨,顺着轮廓分明的脊柱往下滑,一颗一颗的数过去,停在尾椎上。

赵启平反抗地哼了一声,自己伸手把被子重新裹好,谭宗明坏心眼地像剥开一只粽子一样把被子从他身上拉下去,于是小赵医生愤怒的蜷得更紧,但是怀里的枕头却迎面砸在了谭总的脸上,蓄意行凶的人无辜的抱住头,睡意浓重的哼起来:

“滚。。滚。。”

谭总心情愉悦的滚蛋了。

谭宗明在九点钟坐进了他的办公室。他这些年已经不再日理万机,与其做一个事事身体力行的操作者,谭宗明更愿意相信自己是一个掌舵者,他养的中高层管理和各部门经理不应该是吃软饭的饭桶,而他只需要操纵着这架庞大的金融机器的走向。让自己忙成狗的老总一般都不是好老总,跺跺脚震动上海金融圈的谭总如是说。他鄙视因为管理不善,做不到令行禁止,上行下效,而给自己平添工作量的无能决策者,愚蠢,谭总又说。他坐在自己宽大的皮质转椅上,坦然而又悠闲地开始喝一天里的第一杯咖啡。

“谭总。”安迪敲敲门,“你的朋友来了,孔小龙,被前台拦在会客厅了。”

孔小龙极少到晟煊来找谭宗明,他们的交往一般都止步在孔小龙参股的酒吧里——孔小龙受不了这股子衣冠禽兽的资产阶级毒瘤气息。这是孔小龙第二次坐进这间精心设计充满了虚张声势的所谓精英气息的现代化办公室,后现代的装修风格把孔小龙唬得一愣一愣的,老老实实坐在会客厅,他用一只敷衍的一次性纸杯喝饮用水。

谭宗明慢悠悠地踱进办公室的外间,先叫了前台过来给孔小龙换茶水,又翘起二郎腿让了一支烟,有些好奇的说:

“呦,孔少,今儿什么风?”

他跟孔小龙认识了将近十年,聊天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没话说就胡说八道的大节奏,然而今天的孔小龙有些异样的忐忑,手指抠着手提包的边缘,看起来十分犹豫。

谭宗明这才觉得奇怪,问:

“怎么了?”

“老谭,”孔小龙吸了一口气,更加的拘谨了,“能借我点儿钱吗。”

“行啊,三成利。”谭宗明笑眯眯的狮子大开口。他在开玩笑,奇怪的是孔小龙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开嘴炮,而是叹了口气,疲惫地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啊。”谭宗明严肃起来,“你要多少?”

孔小龙依然勾着头,比了个手势,不算少,是一般人不敢背的数字。

“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孔小龙又叹了口气:

“芒果怀孕了。”

这会轮到谭宗明愣住了:

“哪个芒果?”

“还能是哪个芒果。”

谭宗明抿了抿嘴,喝了一口孔小龙的茶水,冲着孔小龙咋舌头:

“封口费问你要这个数啊?怎么不去抢?”

“不是,我想结婚。”

“呦,你俩不是分手了吗,这孩子真是你的啊?”

“前阵子见了面,我们又一起出去了几次。”

“胃口不小啊这姑娘。”谭宗明点评道。

“不是封口费,是我,我想结婚。”

谭宗明很清楚的“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

“打算回头是岸了?”

孔小龙似是而非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是芒果不愿意,说没玩够。”

谭宗明搓搓手:

“那就少了多少麻烦啊,这芒果真是个好姑娘,不娶何耽?哦我忘了,人家不愿意嫁,那你可得多给点儿营养费,别给人落下病根儿。”

“我是真想娶她,也不会让她做。。流产。有她我心里就安静,我这次是真的收了心想和芒果一起成个家。我那酒吧合伙人正好想抽资去做风投,我想趁机把酒吧整个儿接过来,也算是一个家业,能养活芒果和孩子,就是手头差了点儿。你也知道,我前些年混账,有多少造多少,这阵子不宽裕。”

“你这可就一举负债数百万了,人芒果这时候嫁你不是傻吗。”

孔小龙抬头笑了笑,有些甜蜜:

“不傻怎么就跟了我了呢。”

谭宗明被闪得眼花缭乱,捂着眼睛给孔小龙开支票。孔小龙捏着薄薄一张支票纸,翻来覆去的在手里折腾,垂着脑袋不说话。

“别跟个丧门狗似的行吗,我又不催你还,以后喝酒别偷摸给我兑水就行,当我真喝不出来呢?我就是不明白,下定决心要结婚,这是什么样的万念俱灰呢?”

“怎么说话呢。”孔小龙笑了,“应该是怎么样的幸运,才能让你找到一个心甘情愿承担和她在一起的人生的人,反正我吧,觉得和她在一起月亮都比平时圆,星星都比平时亮,回到家再安静也不觉得空荡的那种。你这种孤家寡人,怎么会懂。”

谭宗明敲着大腿想了想,说:

“挺文艺。说得神神道道,跟谁没有似的。”

孔小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打发了他之后,今天需要谭宗明拍板或者露面的事情接踵而至,中午的时候他应约去和底下的高级代理商吃饭,酒店选了一家郊外的私人会所,谭宗明去过几次,觉得里面的姑娘虽然一水儿的青春靓丽,但是少了些灵气,像是摆着看的梅瓶,经不起手把近玩。然而这顿饭吃的宾客尽欢,谭宗明一直在笑,话也说得比往日更漂亮些——新的一年开始了,总要给这些人精滑头们一些新的定心丸,才能让他们安心合作,老实挣钱。这种拿捏人心的事情,他一向手到擒来。

饭后他拒绝了附加活动,用鼻尖去想,他也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时的娱乐绝对不会太光风霁月,而他现如今有家有室有小赵,不屑于这个。

司机就在门口等着,安迪也在他离开前赶到。他喝了酒,车辆贴心地行驶得非常平缓,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安迪坐在副驾驶扭头说:

“上次你让我挑的房子,就在这附近,地势还不错,交通很方便,你可以去看看。”

谭宗明阖着眼睛养神,看起来并不感兴趣。安迪撇撇嘴,坐正了身子,看着前方沉默。然而她不是忍得住话头的人,忍了一会儿还是说:

“你呀,你就使劲儿玩儿吧。”

谭宗明不理她的大逆不道,依然闭着眼睛:

“之前那帮老家伙死缠烂打让我们接手的沿河路烂尾工程,谈的怎么样了?”

“按你说的,和灵犀湖那边的度假村工程捆绑,建委组织委都已经松口了,不过你要的那块私人用地,他们只肯给一半。”

谭宗明闭着眼睛笑得很祥和:

“我本来就只打算要一半。”

“老狐狸。”安迪面无表情的评价。

“我看了你挑的户型,都不太好。”谭宗明挥挥手,“现在的建筑商这么不走心还想圈钱呐?”

“你现在也在搞建筑了谭总。”

“是啊。”谭宗明睁开眼睛,“最好的房子还是要自己建啊。我就想住那种两层小楼,别太大,一百七八平方,有个小院子,种点桂花和玉兰,再挖个鱼池,撒点锦鲤苗儿。”

“挺不错。”安迪评价。

是不错,谭宗明心里想,最好还有一个大厨房,以及一个做难吃的面条儿的赵启平。

于是这天他回去的很早,拎着赵启平提到过的彩虹千层。打开门的时候,赵启平正盘腿坐在地板上,歪过身子就着阳光,拿着一把尺子比比划划。

他轻轻走过去揉揉赵启平的头,被虎摸了的人甩甩脑袋表示不满。他把嘴唇抵在赵启平的头顶,问:

“你干嘛呢?”

赵启平手上的动作不停:

“要眼睛出气儿的啊?裁证件照。”

他顺势低头一看,照片的背面已经被画上了规整的格子,赵启平拿着剪刀,沿着格子去剪。

他有洁癖和强迫症,医科生的通病。

谭宗明去厨房倒一杯水,冷热兑在一起,温度刚好。他自己喝一半,剩下的一半放到赵启平手边,赵启平刚剪下来一溜照片,空下来的手拿起杯子把剩下的一半喝完,空杯子塞进谭宗明手里:

“拿开拿开,一会儿再碰翻了。”

谭宗明把杯子拿进厨房,再出来看的时候,照片已经都裁开,铺在茶几上,白底照片里的赵启平看起来精神又好看。

他趁赵启平去送剪刀的时候,偷偷拈起一张,迅速放进自己口袋里。

“捉到贼了。”赵启平冷不防的从背后扣住他的手腕:

“缴脏不杀。”

谭宗明反手抓住他的手指,把他锁在自己的背上:

“嗯?这可是我家。”

“那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难道我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赵启平挣了挣胳膊,然后被谭宗明扣得更紧,他轻声说,“你总是可以为所欲为,你是人民币玩家,财大气粗游戏人生,谁能阻止你呢,谭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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